Ⅴ
“长官，我们确定了几处疑似敌人据点的地方，您看一下。”一个熟悉的，年轻士兵的声音。
“嗯，全部进行炮击。”
“是！”
视野恢复了清晰......自己正是那名年轻士兵的视角，此时的士兵正在一个司令部里，刚刚接受长官的任务，准备去执行。
有种不好的预感。
“等一下。”长官的声音响起，年轻士兵回过头，看到长官正指着地图的某处。
顺着士兵的视线，我看到了军官所指的位置...我的内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。
不、不要......
“把这也列进去。”长官命令道。
“可是长官...”士兵有些迟疑，“那里...是一处居民区。”
“所以？”长官的声音开始不善，“你就有意忽略了？”
“但是......”
“够了！不需要你说什么借口！立即执行！”
“......是。”士兵回过头去，并在手上的地图上，一处居民区的位置，画上了血红的圆圈......
不要这么做......苏！你会后悔的！
你已经后悔了......
对不起...
“对不起...”
『...苏？』
“对不起......”
『苏先生？』
『苏！醒醒！唔！咳、咳...醒醒！苏！』
“嘶——”一阵头痛让苏倒吸了一口冷气，但也让他从噩梦中挣扎了出来。
“唔...瞳......？瞳！”
苏睁开眼睛，没想到看到瞳竟从轮椅上跌落了下来，她身上的毯子掉落在地上，整个人瘫倒在地，缠绕着绷带的、还有**着的满是伤疤和烧烫伤的皮肤都**裸地暴露在了阳光下，而且现在又有一些细微的裂口出现在早已千疮百孔的皮肤上。
苏赶紧起身，拾起毯子小心地将瞳裹好，尽量轻柔地将她放在轮椅上。
“你怎么回事？”苏轻声呵斥道，“你怎么会跌下来？你不应该有太过剧烈的运动，你的伤口也不能见光。”
“我...苏你好像睡着了，好像还做噩梦，一直在念叨什么。”瞳有些委屈，低着头，“我想试着去叫醒你，结果没想到身体突然一痛......”
“苏......”瞳忽然抬起头，“我的身体...真的还行吗？”
“别瞎想！”苏轻轻揉了揉瞳的脑袋，“回去吧。”
“嗯......”
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
深夜，伴着若即若离的蛙鸣与云层中隐约可窥的月光，小屋进入了一种和谐的安宁。瞳的轮椅稍微放平，又加盖了一层毛巾被。苏就躺在同一个房间的一个窄窄的沙发上。
“......苏？”瞳轻声试探着，“苏先生？”
确定苏没有动静后，瞳像是微笑着，叹了一口气，
“苏......你没必要瞒着我的。”
黑夜漫长，夜风料峭，深邃的苍穹中星光在风中摇曳，恍惚破碎。但，即使摇曳，其纯洁而凄美的光，依然纯粹。
Ⅵ
黑夜终是短暂的，不久，天边已现苍白。
天空西侧的幽蓝尚未散去，而废墟之花却已经走远。
她走了，走在了黎明之中，走在了晨间的细雨间。雨滴带走了她的温度，风捎去了她的呼吸。叶片枯萎，枝蔓蜷曲，花瓣凋零。
苏将花蔓轻轻托起，一片一片，将凋落的花瓣拾起，轻轻呵护在自己被砂石磨破的掌心。
苏一步一步挪着，终于在一方小小的，混合着鲜血、泪水与清晨泥土的芬芳的一方浅墓前停下——那是他刚刚用手在坚硬的泥土中刨开的。
这一方墓是那么宽大华丽，竟容下了一个世界，可它也是那么窄小，仅仅...只能容下一个人。
苏温柔地看着怀里的人儿，耳边，似又回响起不久，天边初泛苍白时的告别...与告白。
“对不起...瞳。我答应要为你带来一双能看清世界的双眼的。”那是自己，紧紧靠在瞳的身边，“现在看来，我恐怕会食言了。”
“不...”瞳轻轻依偎在苏的肩头，“你已经给我了。
“就是你啊，苏。你就是我最美丽的双眼。是你把我从痛苦与黑暗中带入了光明。
“你...就是我的双眸。”
“只是......”瞳笑了，笑得那么凄婉，“我好像...不得不离你而去了。”
“不。”苏坚定地说，“我会陪着你的，不管在哪里，我都会找到你。
“我会找到你的。不论你在何处，变成什么样子，不论你是否记得我，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，一定会将你认出。”
“我爱你......”
——
我爱你。
所以请让我捧着
苍白冰冷的面颊
轻轻落下一吻。
我爱你。
请允许我将你埋葬
为你带来安息，
请允许我轻唱
轻唱无声的挽歌
将我所爱
祭奠。
——
温柔地，将怀中所爱之人轻放在墓中，用沾满血污的双手，捧着冰冷的泥土，小心地将她掩埋。
冥冥之中，哀恸的云中投下一丝阳光，似天国投下的一线微光，投射在她的脸上。
破晓以后，阳光重回温暖，可是，她已不见。
——
而茔前花开
却似仙境温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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